第(1/3)页 下午卖完包子,苏长河赶着骡子车往纺织厂去,到了厂门口,门卫大爷见了他,率先打招呼:“清竹中午就请假了,说家里来了人,就提前回去了。” 苏长河愣住了:“家里有人来了?啥样的人?” 门卫大爷挠挠头:“看着像是个乡下老汉,头发白了大半,背有点驼,说是清竹的公公。” 苏长河心里咯噔一下,他爸来了?来这干吗?家里出啥事了? 自己老爸自己还是了解的,极好面子,要强了一辈子。 自己以前犯浑,老爸打骂都拗不过来,就真的和自己断绝关系,不让自己给苏家门楣抹黑。 逢年过节,自己偷偷去大哥家看二老,他老人家都不让进门,带去的东西都原样退回,直言没自己这个败坏家风的儿子。 如今突然来清竹单位找她做什么? 苏长河几乎是赶着骡车疾驰回家,一路上尘土飞扬,颠簸得厉害,骡车每颠一下,心就沉一分。 骡子车刚停在院门口,苏长河就跳下车,扯了扯皱巴巴的袖口,拍了拍身上的面灰,最后胡乱理了理颠散的头发,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咬牙推开那扇木门。 女儿萌萌和兮兮围着个佝偻的身影,笑得前仰后合。 那身影背对着他,时不时伸手替兮兮理理歪了的小辫。 苏长河站在门口,像被钉住了似的。 他想起以前,他抢家里的钱去赌博,他爸拎着烟杆追出来打他,骂声比风声还厉:“我咋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!” 他边跑边梗着脖子顶嘴,说“不用你管”。 看着爸气的浑身发抖,摔了烟杆转身就走,背影挺得笔直,自那以后就再也不认这个儿子了。 可眼前的爸,背驼得像张拉坏的弓,再不见当年笔直的腰杆。 “爸……” 苏长河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狠狠碾过,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。 苏老栓猛地抬头,他看着门口的儿子,蓝布褂子虽然沾着面粉,却干干净净,脊背挺得笔直,像棵历经风雨仍倔强生长的老松,眼神里没了以前的浑噩,只剩沉稳的清明。 四目相对的瞬间,苏长河眼眶里的热流再也兜不住,滚烫的泪珠砸在地上。 第(1/3)页